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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北京朝阳区文化馆九个剧场之TNT小剧场演出的多媒体网络舞台剧《我们走在大路上》的最后一幕。舞台上的演员们以各种步态、各种姿势,快的、慢的、奔跑的、瘸腿的、歪的、扭的、写实的、写意的……试图表现改革开放三十年来,中国人共同走在改革这条大路上的现状。
多媒体?网络?舞台
如同六年前的《切?格瓦拉》一样,学者黄纪苏担任编剧的《我们走在大路上》,一上演就引起了北京思想界的激烈争论。
但与《切?格瓦拉》获得普遍赞誉不同的是,在11月3日演出后的讨论会上,更多著名学者对《我们走在大路上》所持的激烈批评态度,几乎淹没了夸奖的声音。倒是几位普通观众“仗义执言”,表达了对黄纪苏关注中国现实、并用精彩的多媒体舞台形式表现手法的赞赏。
按照该剧总制片人杜禹的说法,之所以称为“多媒体网络舞台剧”,舞台版《我们走在大路上》,仅仅是引出话题的“冰山一角”,在这个线索后面,戏剧版里所涉及的广泛问题讨论,将逐次在网络上展开。
但仅仅是舞台版这个“冰山一角”,已经令人眼花缭乱,极其震撼了。在表现形式上,《我们走在大路上》调动了语言、形体、音乐、投影等四种要素,让多种舞台元素互相制衡也互相激发:舞台上出现了群魔乱舞、忸怩作态,背景的投影却可能是山崩地裂;舞台上的角色可能在搔首弄姿,音乐却可能是如泣如诉,灯光可能是冷清寂寞;投影上的场面可能是一片和谐、万众欢腾,舞台上却可能冷如死灰。
《我们走在大路上》共分九幕,这部以中国“近三十年社会心理史”为副标题的戏剧作品,着重阐释了三十年社会心理的变迁。按编剧黄纪苏的话,就是用艺术的形式对改革开放三十年历史做一个情感和心理上的梳理,为未来寻找方向。
即使是最激烈的批评者,也没有否认《我们走在大路上》是一场语言的盛宴,也是一次艺术形式的创造。而编剧黄纪苏狂风暴雨般的语言,构成了这部戏最有力的基石。
精彩的台词,创新的艺术形式,没有掩盖《我们走在大路上》思想的锋芒。无论是总制片人杜禹还是导演王焕青都不讳言,这是一个以编剧为主体的“作者戏剧”。
“忽略了老虎而指向了狐狸”
编剧黄纪苏对上海东方早报记者介绍,该剧创作缘起于《切?格瓦拉》之后与大批学者之间的讨论和思考,以共同经历了三十年世态人心变迁的各种群体的感叹,来反思历史的过程中勾连起的共同惆怅以及对新世纪的期望。
不过,这部自2003年即开始着手创作、以社会学者的严谨与知识分子的自省六易其稿的作品,却甚少引起学者的共鸣,而黄纪苏所看重的思想和思考以及对现实的批判,遭到了很多学者批评。
《潜规则》作者吴思说,《我们走在大路上》对资本主义或者是资本家有一种明确的批评态度,对两极分化、对尔虞我诈的批评也很激烈,他虽然赞成这种批判的态度,但他认为该剧的创作者对中国现实社会格局的判断有偏差。吴思认为,“所有的批判矛头都指向人性的贪婪和资本的贪婪,这是忽略了老虎而指向了狐狸。”
更多学者不认同该剧对自由主义的批判。一位学者说,自由主义最核心的问题是怎么有效地约束权力,不是说大家随心所欲干什么都行,黄纪苏的思考还停留在表面。
著名网友、自由撰稿人五岳散人甚至说该剧是在装神弄鬼地糊弄大家,永远无法到达大众的常识判断。
对该剧言辞激烈的批评,除了有几名观众明确地表达了对这些学者看法的不认同和对编剧的支持外,导演王焕青也作了立场鲜明的回应。
王焕青说,他钦佩黄纪苏的政治立场,在该剧表现的三十年中,富民强国一定是一个硬道理,而在这个硬道理面前不可以漠视那些普通的,“被高贵的人,被学者、专家们视为草芥的黎民百姓的生存的价值”,“他们有没有喜怒哀乐,他们有没有容身之地,他们有没有悲欢?”王焕青表示,如果一个人的作品是和大多数人、和每一个父母兄弟站在一起的时候,“这样的人就是值得尊敬的!”
“我们别无选择!”
学者王小东是少数“挺黄派”之一。王小东说,虽然名为《我们走在大路上》,但对于到底走哪条路,这个戏没有作出回答,而留给大家思考。本剧也并非如吴思说只批资本家不批官僚,“戏里面说的就是资本家跟官家是一回事,比如戏中的党委书记一转身就当了资本家;当了资本家之后,他又想当‘男一号’了,资本家和官家是这么一个关系。”
著名学者徐友渔则表示了对该剧的极大失望。他说,这部戏三个小时的戏,只是非常机智、俏皮的顺口溜“集大成”,“相当于十几个、二十几个出租车司机跟我聊天”,而本剧失败就在创作者的思考没有与出租车司机的水平拉开距离。
对本剧的名字《我们走在大路上》和结尾表示中国人一起走向未来,大部分学者也表示了不同看法。记者朴抱一说,剧里明确表现了现阶段各阶层的分化,“没有看到任何走在一起的迹象”,如何走在同一条大路上?!
学者韩德强也说,本剧实际上是把中国社会各个层次的矛盾都给拨开了,拨开了之后但是合不上,只提出了问题供大家思考反思:“这个路在哪里?这个路我们应该一起走,但怎么一起走?”
对此,编剧黄纪苏在与上海东方早报记者探讨的时候表示,绝大多数的中国人“别无选择,只有走在同一条大路上”!所以,即使是对他最激烈的批评,他也抱着一种感激的心情。“即便大家观点立场不一样,但是大家有一种共同的东西―――对这个社会,对中华民族的命运的一种共同关怀。” (记者 殷玉生)来源:东方早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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