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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近临终老人[2007年4月14日]

央视国际 www.cctv.com  2007年04月20日 10:13 来源:CCTV.com

  住在上海市闸北区临汾社区的张阿姨一家,平日里是特别让人羡慕的一家人,几十年家里从来没吵过架,老两口相互体贴照顾,两个女儿十分孝顺,但是今天却从屋里飘出了浓浓的火药味,这是怎么回事?

  张阿姨的女儿:“我们不是给你安排了很好吗?让你到外面去跳跳舞、唱唱歌,不是挺好的吗?你干吗这么好的地方不去,要往那里跑呢?”

  张阿姨:“是挺好的呀,我没说不好呀,你没进过这个地方,你没到过现场,他们那么可怜得躺在床上,将面临死亡。”

  张阿姨的女儿:“你还是不要去吧,你干任何的事我们都不会反对的,你干任何的慈善事业我们都不会反对的,但是这个地方我劝你还是不要去,我们是为你想,为你考虑的。”

  张阿姨:“反正我跟你们说这个事情我是干定了,我非要去不可的。”

  张阿姨的女儿:‘那我们肯定是反对的,那你去好了,我们不管你了。”

  张阿姨:“不管我就拉倒。”

  张阿姨的女儿:“你自己好好想想看。”

  张阿姨:“我认为我没做错。”

  张阿姨要去做好事献爱心,应该是得到家人的肯定和支持,为什么会因此引起争吵呢?张阿姨那么坚定地要去,而女儿们却如此极力反对的又是什么地方呢?这个特殊的病房里收治的全部是身患绝症、濒临死亡的病人,他们基本是只能在床上躺着,很难听到他们有说话声,在死一般的寂静中,会偶尔传出几声痛苦的呻吟,他们哀婉、无助的眼神,散落在白色的墙壁上。空气中弥漫着恐怖、压抑、让人窒息,仿佛死神正游走在身边……

  上海市闸北区临汾社区卫生服务中心安宁病房护士长 谢懿珍:“我们这里收的对象都是晚期癌症病人或者是脑衰病人,估计大概在三个月以内都要走的病人,他有疼痛、有呕吐、有一些不舒服的症状,那他在家里待不了,他们要到医院里来。”

  上海市闸北区临汾社区卫生服务中心安宁病房主治医生 严勤:“像这些病人他们的疾病已经没有办法治愈了,没法看好了到我们这里来的话,我们能做的就是减轻他的痛苦,相应给他一些措施,比如说止止痛、补点水分、给他开些药物减轻他的这些症状。”

  这里是安宁病房,也叫做临终关怀病房,住进这里的病人,已经不再是以治疗疾病、延长生命为目的,而是通过疼痛控制和症状处理等办法来改善生命的质量,让这些即将到生命尽头的人们,没有痛苦的走完人生最后一段路,平静得面对死亡。

  护士:“阿婆,今天不太痛了吧,眼睛睁睁,看看我。昨天晚上用了四十毫克(止痛),嗯,又加了一粒十毫克的,翻身的时候痛,不翻身的时候就没痛了。”

  全家人反对而张阿姨一定要去的地方,就是这里——闸北区临汾社区卫生服务中心的安宁病房,刚退休不久的张阿姨,为什么不呆在家里享受晚年的幸福生活,却要不顾家人的反对跑到那里去,他又是去做什么呢?张阿姨今天又要去安宁病房,老伴决定跟踪她,看看她究竟去做什么?

  张阿姨:“阿婆你听得清啊,哦,霍国强在讲话中强调上海是国际性大都市。”

  这里死一般的寂静,被张阿姨的读报声打破了,虽然有些临终病人已经没有力气再睁开眼睛看着给自己读报的张阿姨,但是张阿姨从他们细微的表情中能够感受到,他们喜欢听她读报,喜欢她能陪在身边说说话。马伯伯看见病房里的情景,心里很不舒服,老伴怎么会跑来跟这些非亲非故的临终病人读报说话,甚至还牵着他们的手,马伯伯根本不能接受这样的画面,当即叫回两个女儿,张阿姨这样的行为,遭到全家人的强烈反对。

  张阿姨的大女儿:“我们这家本来是很幸福的,从来没有为任何事情红过一次脸,但是就是为了这一次,她去参加那个义工临终病房总是有这样,那样人家是生这样那样的病,你又不清楚人家是生什么病,总有一些忌讳。”

  张阿姨的小女儿:“给我们的印象相当于就是到火葬场去一样的,有这种病菌、有这种晦气、反正心理看着不舒服,还有一个觉得我担心我妈妈因为身体又不好,所以我们一致反对就是不想让她去。”

  人们恐惧死亡,害怕面对死亡,而张阿姨却有勇气走进临终病房,走到临终病人的身边,难道她不害怕么?她怎么会想到要去做这样一件事呢?那是在张阿姨刚退休后不久的一个下午,弄里的徐妈妈来找张阿姨串门。

  徐妈妈:“我想叫你参加我们这个(志愿者)队伍,到临汾医院去做一点善事,不知道你同意不同意?”

  张阿姨:“那当然同意的,做好事嘛都是愿意参加的。”

  徐妈妈:“不过是这样的,我们到安宁病房里去。”

  张阿姨:“到医院里呢,哎呀我一看那些都是面部很憔悴的,都是在那里,那个我看了哎哟,我好难过,当时我也很害怕,我说叫我到这个地方来组织献爱心,做志愿者我好像我想不明白。”

  看着病床上躺着的都是些临终病人,张阿姨心里开始打退堂鼓了。

  张阿姨:“就勉强的就这样进去了,不是很那个自愿意思,就是说我好像答应你了面子上过不去,就这样做下去了。”

  让张阿姨不好意思拒绝的就是这个志愿者小组的发起人徐妈妈,她怎么会想到要组织这样一个去关怀临终病人的志愿者小组呢?

  徐妈妈:“临汾医院聘请我做这个监督员,后来我看到那些病房里面那些年老的人很孤单的,我就找了院长我说我们想组织个小组,想到这里跟老年人聊聊天。”

  徐妈妈听说其实在国外很多地方都有临终关怀病房,也都有很多志愿者为那些临终的人服务,从心理上,缓解他们对死亡的恐惧,所以她也想号召社区里退休的老人组织一个临终关怀志愿者队伍。

  徐妈妈:“组织的时候组织了三十几个去看,以后都不肯干这个事情,结果我弄到后头还有七个。”

  临终关怀志愿者是一个很特殊的志愿者,他们要去面对的是那些即将临终的病人,这不仅需要爱心、耐心,更需要勇气。徐妈妈每天在社区里走家串户,一次次上门做思想工作,甚至还组织大家学习临终关怀的课程。

  张阿姨:“她说现在不但我们要优生、优育、优活,她说现在国际上还要提倡一个优死,就是要病人很坦然的、很安详的、没有牵挂的死去,这就是我们提倡的一种爱心服务。”

  接受了“优死”这个概念,让张阿姨了解到临终病人确实很需要这样的精神安慰;但是坚定他将志愿者继续做下去的决心,是在那次他生病之后。

  张阿姨:“当我自己生病的时候,我就一个人躺在床上也想到死亡,假如有一个人跟我在这里聊聊天或者外面的报纸带给我看看国外的形势、谈一谈,我就不感到自己身上有病了,好像躺在那里一个人就想到这里也不舒服、那里也不舒服,所以我就想到这,我有体会躺在床上很难受的日子。”

  张阿姨把自己内心真实地感受说给家人听后,大家也都没再强烈反对。其实去临终关怀病房,非亲非故的,家人反对也能理解。但是自从张阿姨去了安宁病房,家里人都感觉她变了。

  张阿姨的小女儿:“她人也开朗了,心情也好了,身体也慢慢的好了,所以我们也就接受了。”

  像张阿姨一样,最后一直坚持下来了7位老妈妈,他们中年龄最大的77岁,最小的也60多岁了,这七位老姐妹每周二都会来临汾社区卫生服务中心的安宁病房,病人们都特别喜欢这七位老姐妹,她们的到来完全改变了这里压抑的气氛。

  张阿姨:“我们一去他就叫哎哟张阿姨又来了、徐阿姨又来了,我说您今天好点了吗?他说好点了,他说你不来我们要想死了。”

  徐妈妈:“我们去的晚了是吧,老妈妈就讲了你们怎么这么晚来呀?你们下次来早一点到这里,你们为什么四点钟就要走啊,你们多来来、多亲切。”

  临汾社区卫生服务中心的这个安宁病房已经12年了,临终病人在这里面对死亡时,会有一双温暖的手牵过来,耳边会响起轻声的安抚,直到他们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停止游走。现在已经有越来越多的人接受并选择了临终关怀病房。

  上海市闸北区临汾社区卫生服务中心院长 祝友元:“随着整个社会观念的进步、社会的一个发展,我们老百姓对临终关怀理念的一个接受,那么我们把整个的床位从原来的两张床,扩展到40张病床。”

  七位老姐妹在安宁病房做志愿者已经坚持7年了,风雨无阻,她们已经送走了406位临终病人。如今,张阿姨的老伴也被她的这份执著感动了,现在不但不反对,还主动要求加入志愿者小组,做7位老姐妹的候补队员。现在家里已经是全体支持张阿姨了。

  张阿姨大女儿:“现在支持她了,包括我对我的孩子,我孩子也很大了,我对她说也要让她以后向他外婆外公学习,对社会尽一份力量、献一片爱心。”

  张阿姨小女儿:“如果我有机会的话,等我们退休了,我做你的接班人。”

  听到女儿的话,老妈妈们的心感觉到温暖。可是眼看着他们年岁越来越大,总有跑不动的一天,那时,该由谁来继续下去这份充满爱心的工作呢?

  志愿者:“奶奶,送只花给你。”

  老人:“谢谢你们。”

  志愿者:“这张是我们几个一起拍的记得不,上回来看你的这些人都在这里,来爷爷吃个香蕉哎,爷爷好成功阿。”

  当这些拿着鲜花的大学生志愿者们踏进安宁病房的那一刻起,这里一下子变成彩色的了,当这些小手牵起临终病人的手时,没有人再会想到死亡的恐惧,他们的心被温暖着,脸上露出了微笑。

  上海大学临终关怀志愿者 赵艺婧:“我觉得年轻人一种活力,他就像一种活力注入了这个病房,然后会感染他们,我每次走的时候对他们说我下周再来,我会带什么东西给你,他非常非常期待那种眼,你可以感觉到,而且冲你点头、冲你微笑,你也感觉你就被这个老人给抓住了,下次一定要来。”

  对于这些年轻的大学生们,本会觉得死亡离自己还是那么遥远,而现在却是如此近距离的接触,第一次来这里,让赵艺婧很压抑。

  上海大学临终关怀志愿者 赵艺婧:“我对死亡产生一种非常非常巨大的恐惧心理,我无法抑制我觉得我周围都是黑色的,我陷入在其中没办法挣脱出来,然后父亲安慰我其实这是一个坦然的过程,你现在还年轻可能你还没有真正直面死亡的那个时候,就是像我们这样的年轻人来接受参加这样的一个志愿者,对他们的认识是一种教育,你可能观察到死亡到底是什么样的,真正去认识它,另外你只有接触到死亡,面对死亡之后,你可能对自己的人生有一个重新的规划。”

  现在的赵艺婧对死亡的认识已经很坦然了,说到他曾经关怀过的已经离开的一位临终病人,她是那么的平和。

  上海大学临终关怀志愿者 赵艺婧:“我觉得很安详她不是死亡,我觉得就跟睡眠是一样的,然后医生告诉我她是第二天走掉的,第二天早晨一大早走掉的,非常的安详,没有什么挣扎,我说每个人都是这样就好了。”

  王玉婷是上海交通大学的学生,从去年开始,她每个周末都要花上4个小时的路程,来看望安宁病房的临终病人。吴爷爷是两个星期前住进安宁病房的,喉癌晚期让他的发声已经很吃力了。

  上海交大临终关怀志愿者 王玉婷:“我们上个星期来看他的时候他还精神很好的,可以跟我们交谈,然后那天我就不停的抚摸他的手,跟他说话,跟他隔的很近的说话。”

  抚摸一个素不相识的临终病人,王玉婷这个小小的动作让吴爷爷和家人都很感动。

  吴爷爷的家人:“他发现一种很亲切的亲切感,他说你把这个名字给记下来,因为婷婷跟他说可能下个星期还要来,他很喜欢,比较有一种人性化的关怀。”

  上海交大临终关怀志愿者 王玉婷:“然后我觉得其实很多身体上的接触或者很多东西,即使他没有马上告诉你我感觉怎么样,但事实上你可以想到这种亲近,肯定会让他觉得非常的惬意、非常的亲和。”

  像这样志愿者与临终病人之间的感动越来越多了,成立一年的上海交大临终关怀志愿者协会目前已经有200多人了。每周这个志愿者协会都会组织新老志愿者互相沟通交流。这个周末王玉婷他们来看望吴爷爷,他的身体状况已经不太好了。

  上海交大临终关怀志愿者 王玉婷:“他以前在家里就听评弹,就很喜欢评弹,我们上周来过也跟他谈过,然后就回去找了一些评弹(这次来)放给他听。”

  就在王玉婷要离开的时候,吴爷爷努力的睁开了眼睛。

  3月27日的晚上,吴爷爷没有痛苦的平静得走了……

  上海复旦大学公共卫生学院社会医学教授 龚幼龙:“临终关怀并不是说无限期的延长他们的生命,而是说是要病人进入到临终的阶段中间能够享受到比较安详的没有痛苦或者减少痛苦的,使得病人能够接收到一些比较有针对性的一种社会的服务,一种心理的服务,通过这样一种综合的服务模式以后,病人能够安详的结束他们生命最后的历程。”

  目前,中国60岁以上的老年人已经超过了1.45亿,几乎占总人口的11%,到2050年,这个比例会上升到30%。随着人口老龄化的发展,人们更加注重生命质量,希望减轻甚至避免临终的痛苦,维持生命最后的尊严。临终关怀就是实现这些目标的重要手段。

  上海复旦大学公共卫生学院社会医学教授 龚幼龙:“临终关怀服务,这是一种客观需要,这是人性化的一种服务的内容,全国的城市甚至包括农村也应该逐步把临终关怀的服务,把它吸收过来、把它发扬下去、把它推广下去。”

  我们每个人是哭着来到这个世界上的,希望可以微笑着离开,徐妈妈说他们想做志愿者一直做到85岁,王玉婷说他们希望有更多社会人士也能加入临终关怀志愿者的队伍中,大家的温暖与关怀,会给病人们在通向人生终点的道路上带来一缕温暖的阳光。

  走到生命终点时能够感到温暖是幸福的,因为我们每个人都会有面对死亡的那一天,让更多的人加入到这个爱的行列中来……

责编: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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